薛岩松, 孙 榕
(天津工业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 天津 300380)
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第四轮科技产业革命的到来,我国面临新形势和新任务。“十四五”规划关于教育明确提出,提高高等教育质量,分类建设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支持发展高水平研究型大学;建立学科专业动态调整机制和特色发展引导机制,增强高校学科设置针对性,加快培养理工农医类专业紧缺人才,建设高质量的教育体系[1]。我国高等教育要实现内涵式发展,为社会源源不断输送高质量的人才和研究成果,提升高校的综合实力。
“双一流”建设是党中央、国务院做出的重大战略决策,对于提高高等教育综合实力,支撑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服务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具有重大意义[2]。为了推进高等教育的发展,自2015年起,国家相关部门制定了一系列有关“双一流”的政策。“双一流”建设的基本原则明确指出,要坚持竞争开放、动态调整、打破身份固化,这为各类高校提供了公平公正的竞争环境和前所未有的机遇。行业特色高校是具有显著行业背景、学科设置特色明显、服务于行业生产实践的一类高等院校[3]。它是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与行业联系紧密,长期服务于行业,优势和特色学科突出,有机会进入国家一流大学、一流学科建设队伍。
学科是人才培养的核心载体、科技创新的重要平台和社会服务的关键介质[4],学科建设在高校的长远发展和竞争力提升方面占有重要的地位。“双一流”建设政策提出“扶优扶强扶特”的遴选要求,强调优势、特色、高水平的学科和领域建设,以学科建设为基础,建设范围是高校或学科,这给行业特色高校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新时期行业特色高校如何进行学科建设,发挥自身优势、抓住机遇是当前面临的一大课题。
学科在大学的发展中承载着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及社会服务等多种功能,大学的各种组织和各种活动都是以学科为中心,围绕学科的发展而展开的[5]。从高校的发展来看,每一所高校都有自己的优势特色学科,学科建设是高校发展的基础,能够体现高校的整体发展水平和办学特色,只有把学科建设好才能推动高校的发展、提高竞争力和社会服务能力。在“双一流”建设中,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是相互关联的,一流学科是一流大学建设的核心和基础,一流大学又对一流学科的发展具有引领和带动作用[6]。2021年3月,《“双一流”建设成效评价办法(试行)》明确表明分类评价、引导特色化发展的原则。“双一流”建设应以学科为基础,依据办学传统与发展任务、学科特色与交叉融合趋势、行业产业支撑与区域服务,探索院校分类评价体系,鼓励不同类型高校围绕特色提升质量和竞争力,在不同领域和方向建成一流[7]。
行业特色高校具有冲击“双一流”建设的实力和可能,其特殊性主要体现在:行业特色高校原隶属于行业主管部门,与行业和企业联系紧密,具有独特的行业优势和地域优势,引领支撑行业产业的发展;学科专业设置比较集中,以优势学科为主体,逐渐形成了有较大优势和较强竞争力的特色学科,大部分是国内高水平学科;培养目标明确,主要培养应用型人才,强调实践动手能力,为行业和社会发展培养了许多优秀人才;根据行业和地域的特色和需要开展科学研究,在该行业具有深厚的科研基础和研究能力。行业特色高校作为高等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建设高等教育强国的过程中发挥了重大作用。新时期行业特色高校如何加强学科建设、保持特色发展,提高核心竞争力,抓住“双一流”建设的契机是目前面临的关键性问题。
“双一流”建设高校共147所, 其中行业特色高校84所, 约占“双一流”建设高校的57.14%。
可见, 行业特色高校是“双一流”建设高校的重要组成部分。
为了研究行业特色高校学科建设情况, 本文根据“双一流”建设名单, 排除没有参加第四轮学科评估的外交学院, 即选取不同行业背景的83所行业特色“双一流”建设高校作为主要研究对象(见表1)。
表1 样本高校学科情况统计表
本文数据来源选取的是全国第四轮学科评估结果。平均每四年开展一次学科评估,第四轮学科评估结果于2017年完成,设置了四个一级指标框架体系和九套指标体系框架,并且每个一级学科设置不同的指标权重[8],体现了鼓励特色发展和分类发展。通过评估结果能够了解学科的整体发展情况、学科实力、学科建设的优劣势,加强学科的内涵建设,分层次提升学科建设水平。
1. 行业特色高校的行业和地区分布
经过统计分析,83所样本高校分布于多个行业,样本高校类型涵盖财经政法类、师范类、艺术体育类、机械类、地矿石油类等,具有很强的代表性。这些行业特色高校行业分布广泛丰富、特色鲜明,长期为相应行业服务,有利于高校强化特色建设,办出水平。
地区对行业高校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83所样本高校分布14个省市(见图1)。各地区的高校分布差异大,北京市(26所)、上海市(10所)和江苏省(12所)的样本高校分布较多,共48所行业特色高校,其中有很多都是原来的“985高校”或“211高校”。这三个地区领先于其他地区,经济发展水平高,高校发展基础好,优势特色突出,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四川省、陕西省和湖北省共18所样本高校,也有较为突出的优势。其他地区的高校分布相对较少。
图1 样本高校地区分布情况
2. 行业特色高校的学科建设分析
(1) 样本高校入围排名前10%的学科数量。根据第四轮学科评估结果(见表1),83所样本高校中,除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天津医科大学、东北农业大学、南京邮电大学、湖南师范大学、成都理工大学、成都中医药大学、陕西师范大学和长安大学9所高校没有入围排名前10%的学科,其他高校均有一级学科评估结果为A+、A或A-(前10%的学科)。具体到样本高校来看,哈尔滨工业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中南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和华东师范大学5所样本高校有10个以上学科一级学科评估结果排名前10%;北京理工大学、中国农业大学、南京师范大学、华中农业大学、东北师范大学、国防科技大学和南京农业大学7所样本高校有6～9个学科一级学科评估结果排名前10%;湖南大学、北京交通大学和首都师范大学3所样本高校各有5个学科一级学科评估结果排名前10%;电子科技大学、北京协和医学院、对外经济贸易大学、中国矿业大学、华中师范大学和华南师范大学6所样本高校各有4个学科一级学科评估结果排名前10%;其余的53所样本高校有3个以下的学科一级学科评估结果排名前10%。可见,样本高校的学科建设情况有很大的差异,大多数行业特色高校学科设置门类单一且集中,整体优势特色学科较少。学校的优势特色学科种类和数量也不一样,部分高校学科建设表现良好。
图2 样本高校第四轮学科评估前10%的学科情况
(2) 样本高校学科建设的基本情况。基于第四轮学科评估结果(如图2所示)。83所样本高校中,共有55所高校的一级学科评估结果为A+,占样本高校总数的66.27%。入选A+的一级学科共95个,占全国A+学科总数(207个)的45.89%,覆盖第四轮学科评估的65个一级学科。25所高校的一级学科评估结果为A,占样本高校总数的30.12%。入选A的一级学科共45个,占全国A学科总数(156个)的28.85%,覆盖第四轮学科评估的28个一级学科。45所高校的一级学科评估结果为A-,占样本高校总数的54.22%。入选A-的一级学科共114个,占全国A-学科总数(344个)的33.14%,覆盖第四轮学科评估的63个一级学科。可见,大多数学科集中在A+档和A-档,A档的学科相对较少,样本高校整体学科建设呈现出两头多、中间少的分布。
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的测绘科学与技术、南京医科大学的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黑龙江中医药大学的中药学和中国美术学院的设计学评估结果为A-;东北财经大学的应用经济学、华东政法大学和西南政法大学的法学、黑龙江大学和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的外国语言文学、南京艺术学院和西安美术学院的美术学、南京工业大学的化学工程与技术和沈阳药科大学的药学学科评估结果为A,还有部分高校的一级学科评估结果为A-,但却没有入围“双一流”建设行列。今后应该发现劣势、整合资源,发挥学科优势,提高学校整体发展水平,抓住发展机遇,积极应对挑战,争取进入“双一流”建设行列。
(3) 样本高校入围“双一流”建设学科的情况。83所样本高校在第四轮学科评估结果为A-的一级学科共95个,其中有84个一级学科进入了“双一流”建设学科,入围“双一流”建设学科的样本高校有50所,占“双一流”建设高校总数(147所)的34.01%。样本高校学科占一流学科的比例较大,发展迅速,有的已经达到了国内高水平。除华东师范大学的世界史、国防科技大学的系统科学、北京协和医学院的基础医学、上海中医药大学的中西医结合、南京林业大学的林学、南京农业大学的植物保护和农林经济管理、中国药科大学的药学、华南师范大学的心理学、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的电子科学与技术、第二军医大学的护理学和第四军医大学的口腔医学13个A-的一级学科外,其余评估结果为A-的一级学科均入围“双一流”建设学科。
根据全国第四轮学科评估结果和“双一流”建设名单的统计,样本高校排名前10%的学科共有241个,149个入选“双一流”建设学科属于行业特色学科,占样本高校“双一流”建设学科总数的88.16%,并且进入第四轮学科评估结果前10%的学科多与样本高校的办学特色有关。这些数据表明我国行业特色学科在学科评估中结果表现较好,有的学科已经在国内处于领先地位,大部分行业特色高校的发展符合当地社会经济和行业发展的需求,学科方向与行业联系紧密,服务方向明确,有能力继续以高水平来为行业服务,引领行业技术发展。同时,行业的发展得到了“双一流”学科的支撑,我国行业特色高校已经具备了较高的竞争优势和建设世界一流学科的实力、可能。
(4) 样本高校学科评估排名前10%的学科分布。为了更好地反映样本高校的学科建设水平,有必要对其学科分布情况进行分析(见图3)。在第四轮学科评估中,83所样本高校学科设置大都与行业特色高校的办学特色有关,具有较大的发展潜力。一级学科评估结果排名前10%(A+、A或A-)的学科共254个,入围工学的学科最多,共107个,接近人文社科类(51个)学科的2倍,占绝对的竞争优势,实力雄厚;其次是人文社科类学科,而理学、农学、医学和管理学学科相对较少,总数都在15个以上,最少的则是艺术学学科。样本高校在七个学科门类都有涉及,覆盖面广,各学科领域都有高水平学科,但大多以工学和人文社科类学科为主体,其他类学科不多,发展受限,有待加强。优势不明显、学科发展失衡、结构不合理会影响学科的整体发展。
图3 样本高校学科评估排名前10%学科分布情况
“双一流”建设政策使得行业特色高校发展的机遇和挑战并存。学科是大学的基本单元,“双一流”建设的核心应该是一流学科建设。在“双一流”高校和学科建设并重的情况下,行业特色高校应该抓住发展机遇,加强学科建设,发挥自身特色优势,争取进入“双一流”建设行列。本文以行业特色高校为例,从不同的角度对样本高校的学科进行了分析,探究学科建设水平,在此基础上提出以下建议,从而更好地服务于行业特色高校学科建设。
1. 优先发展特色学科
行业特色高校是特定时代的产物,由于长期为特定行业服务,与相应的行业联系紧密,形成了竞争力较强的特色学科。特色学科是行业特色高校在长期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的,能够体现高校的办学特色和发展定位,具有良好的社会声誉和影响力。从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各样本高校的情况有很大差异,优势特色学科种类和数量也不一样。与综合性大学相比,行业特色高校优势特色学科单一,集中在某几个行业,具有较高水平和比较优势,领先于国内同类型学科,实力雄厚,大部分都是“双一流”建设学科或主干学科,对高校的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行业特色高校划转地方管理后,既要面向行业,又要服务地方,有些高校设置多学科,逐渐转变成多学科性大学或综合性大学,并更改校名,从而导致学科特色不鲜明,优势被削弱,特色学科影响力和核心竞争力有所减弱,趋同化现象严重。如果行业特色高校放弃原有的特色,将阻碍高校整体发展。
在“双一流”建设的激烈竞争条件下,有限的高校办学资源不可能兼顾到所有的高校和学科,也不可能同时优先发展,因此行业特色高校必须要找准定位,突出重点,立足地方特色和行业特色,坚持特色化和差异化发展战略,围绕传统特色和优势,办出与众不同之处。坚持分类建设,制定合理的策略,对特色优势学科进行重点建设和大力投入,优先发展特色优势学科,带动学校其他弱势学科的发展,将特色学科转变为一流学科,逐步提高高校的发展水平。
2. 大力建设理学学科
样本高校学科分布领域较广,但大多以工学和人文社科类学科为主体,其他类学科不多,理学学科建设薄弱,工学学科比理学学科多出近4倍多。理学学科承担着高校公共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培养任务,大多是一些原理性的知识,重视基础理论科学研究;而工学注重动手能力,把理论知识应用于实践,获得更多的专业技能,用来解决实际问题,重视实践应用和操作。“理”的核心元素也是“创造”,只不过它所创造的是知识,是一种精神现象,不是人为谋衣食住行等生存与发展所需要的物质而已。而要实现这种认识还得通过“物”做媒介。否则这种认识只存在于头脑里,谁也看不见、摸不着。因此精神需求还得归结为“物”的需求,靠工程来支撑[9]。理科是工科的基础,为工科提供基础支撑。在第四轮学科评估中,理学下设14个一级学科,一级学科之间关系松散,差别较大,各具特色。
与综合性高校相比,行业特色高校的理学学科建设相对较差且发展缓慢,与传统特色学科关联度不高。例如,武汉科技大学以工科为主,优势特色学科集中在传统的工科和管理学科,理科建设基础薄弱。在学科建设方面应采取“支撑计划”,大力加强理学基础学科建设,用高水平的基础研究成果作为支撑来推动其他学科的发展。跟踪学科前沿,加强理学基础研究,与应用学科深度交叉融合并提供理论支撑。从学科发展的角度来看,行业特色高校应该加强理学学科建设,集中支持基础研究,工理结合,注重学科交叉融合,促进科研实力的提升,推动一流学科健康持续发展。
3. 合理优化学科布局
根据分析可以看出,样本高校学科领域分布较广,涉及理、工、文、法等多个学科门类。部分行业特色高校为了提高整体竞争力盲目跟风,增设学科。学科建设中容易在优势学科投入过多的资金、人力,而忽视其他学科的发展,资源共享性较差,学科力量分散和发展不均衡。学科系统内部优势学科与其他学科势能差距较大,严重影响整个学科系统的潜力挖掘。高校内部各个学科之间并不是相互独立的,而是普遍联系和相互影响的。从学科可持续发展的视角来看,学科系统内部各学科需要协调发展,但是协调不等于均衡,而应是有重点、有步骤地推进各学科的发展,这不仅有利于特色学科与自然科学、工程学科的交叉融合,还有利于复合型工科人才培养质量的提升[10]。合理的学科结构是大学学科体系能否持续高质量发展的基础[11]。行业特色高校整体发展不是某一个学科或者几个学科的建设能单独实现的,各自为政不适应时代的发展。
“双一流”建设背景下,行业特色高校可以通过学科群建设促进不同学科之间交叉融合,协调各学科之间的关系,加强学科之间的相互协作,齐心协力,汇聚各种资源并合理分配,提高资源的使用效率,明确分工。以基础学科为辅助支撑,以优势特色学科为引领和核心,以前沿交叉学科为创新提供动力,培育交叉学科,优化学科内部结构,提升学科的综合实力,促进行业特色高校的整体发展。例如,哈尔滨工业大学实施“2511”一流学科(群)建设方案:力学和材料科学与工程2个一级学科以进入世界一流学科为目标;重点建设5个核心学科(土木工程、环境科学与工程、控制科学与技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和机械工程),以核心学科为支撑,在此基础上形成土木建筑、环境科学与工程、自动化与电子电器工程、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和高端装备制造5个学科群;为满足国家需求,突出特色形成了1个航天科学与工程学科群;为优化学科结构,促进学科交叉形成了1个大数据与管理科学学科群。西北工业大学立足“三航”领域的发展需求,实施“3+2”学科(群)建设方案,重点建设3个特色优势学科和2个主干支撑学科群,带动其他学科快速发展,为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奠定良好的基础。
行业特色高校因行业而生,与行业有着天然的联系,是我国高等教育体系独具特色的群体和重要组成部分。学科建设是“双一流”建设的重要方面,其建设成效会影响“双一流”建设目标的实现。今后,行业特色高校应加强学科建设,着力解决相关问题,争取建设更多一流学科,在高等教育强国中发挥其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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