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娜
教室门缝里挤进了一丝寒风，坐在门口的孩子不禁咳嗽了几声。后排的学生像是受到“感染”，立刻跟着咳嗽起来。我下意识地走到门口，把门关严。“谢谢！”坐在门口的小馨小声对我说。我把食指放在嘴巴前示意她保持安静，又拿起粉笔继续讲授新课。
余光扫到教室门口，我发现小馨扭着头，胳膊绕过头顶在后背摸来摸去，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我心头涌起一丝不满：为什么上课不好好听讲，总是做各种小动作。我停止讲课，再次走向门口。小馨觉察到我走过来，慌忙握紧手里的东西，一脸茫然地看向我。我注视着她小鹿一般的眼睛，心里不禁嘀咕：这么有灵气的孩子，上课为什么总是不专注呢？我正色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手里藏着什么东西？”小馨涨红了脸，小声地说：“妈妈给我买了新衣服，可是后背的蝴蝶结掉了。”说完，她委屈的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来，还把蝴蝶结扔到了地上。我看着掉落在地上的蝴蝶结，心头一紧，连忙捡起蝴蝶结，快速地帮她系好，然后继续上课。
下课后，我回到办公室，回想起课堂上的那一幕，心想：不過是一个蝴蝶结，小馨怎么会哭成那样呢？正疑惑，小馨来到办公室门口，小心翼翼地向门内张望。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她喊了一声：“刘老师！” “怎么了？”我问她。她说：“您能再帮我系一下蝴蝶结吗？”我看着她手里的蝴蝶结，哭笑不得。“好啊。”我边系边问：“你很喜欢这个蝴蝶结吗？”“是啊，这件棉袄是妈妈给我寄回来的，我最喜欢上面的蝴蝶结了！”她的话语就像金豆子落在铜锣里，清脆而有力。“妈妈不在你身边吗？”我问。“嗯，妈妈在很远的地方打工。我妈妈可能干了！”小馨嘴角上扬，小手拽着袄子晃了晃。“是的，妈妈很能干，你也很能干，如果上课时能不过多关注这个蝴蝶结就更好了。”说话间，我帮她系好了蝴蝶结。小馨点头回应我，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办公室。
第二天，我刚走进教室，小馨便叫住了我：“刘老师，您能帮我系一下蝴蝶结吗？”“怎么又是蝴蝶结？”我心想。但是，一想到她的“玻璃心”，我还是快速帮她系好了蝴蝶结。回到办公室，我跟班主任聊起了小馨的蝴蝶结。班主任说：“小馨是单亲家庭，也是留守儿童，平时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她那件为数不多的新衣服是她妈妈寄回来的。听她奶奶说，小馨在家很勤快，扫地、洗碗这些活都是她干。”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年幼的她却已早早地扛起了生活，她的眼泪不是矫情、不是“玻璃心”，而是对来自妈妈的礼物的珍爱，她想念妈妈。
我很愧疚，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妄自论断一个孩子的品性，但也庆幸，她每次需要我系蝴蝶结的时候，我都没有拒绝，更没有打击她的热情。
又一次，刚下课她就走过来，转过背去，我很配合地帮她系好蝴蝶结。她扭过头小声地说道：“刘老师，您给我系蝴蝶结的样子好像我妈妈！”后来，小馨经常趁着课间到办公室找我，我也心领神会，帮她系好蝴蝶结。这成了我和她之间的默契。
（作者单位：襄阳市保康县实验小学）
责任编辑 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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